白百合 | 把床单抖落干净
白百合,山东高密人,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有诗歌、散文、文艺评论发表在《齐鲁文学》、《青岛当代文学》、《作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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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
几滴雨从久远的街道带回来色泽
此时,飞鸟正睡在虚幻中
前院,雨和风
一前一后好像不相识
瞬间走了一遍
色泽中多了泥土的气息
梅花翻了翻身
重新设定了位置
潜藏的弯月镂空了影子
水沟两侧的白杨树
记忆中村前有两趟南北走向的河堤
相隔不足百米
中间一条水沟
最早时见过鱼游虾跳
两侧庄稼青青
在未知的风里河堤消失了
把时间留给一片白杨树
那条水沟是隐约的界线
经年的腐叶,层层尘土
时间久远,手附耳
有昆虫迟疑停叫,屏息静听风的去向
阳光徜徉缓缓如丝
白杨树伐走了,留下的空间承载了村庄望不见的白云
树根刨出地面
阿拉伯数字雕刻了最美的造型
横切面显示了时间的尊语
向新栽的小树苗
恬静的诉述刀锋之后的昨天
树根与看不见的河堤
晾晒在水沟两侧
慢慢忽略,摘取记忆
喜鹊轻摇徐风,看起来飞得更高了
夜幕寄存在刚刚成荫的白杨树林
悄然落下一个一样高的太阳
这几年总是惦记住的平房被拆迁
所谓的惦记其实是不盼望
看看四周全是楼房,阳光有高有矮
随便站在哪栋楼的窗口望
这片平房都在凹处
楼房和平房有一样的红瓦砖墙
不一样的是平房有烟囱,烟囱也奇怪
只有冬天昼夜不息冒烟
假设烟囱一天三时常年冒烟
那就在远处看不见望不着
是幼年无法忘却的愉悦和轻松
晚风轻轻吹过老槐树
村子弥漫着炊烟的味道
间或传来母亲吆喝乳名吃饭的声音
每座房子里悄然落下一个一样高的太阳
花落与花开
春雨细无声
看不见自以为是的形式
风的本身隐藏了影子
那些簇拥的花冠
昼夜沿着一条或者数条平行线行走
闭目,洞悉人间只熟悉一条打鱼的船
落花带走了黑暗
吐出温柔,落花一瓣又一瓣
风的本身无声
花开携带一滴水
想象过一座桥或一座茅草屋
到红也重重茵也重重
孩子的笑声在水面上跳跃
而苔藓萌生了晶茸
旧城镇的春天已远去
后开的花落在谷雨,像卡夫卡辨别雷鸣
《百家争鸣》自各路潺潺而来
雨水分流,落花分路
数云朵
去年的两枚红枫叶,躺在湖心
说着没有轮廓的梦话
空气透明,月桂飘香
一个岛亮了
天上的云就像被一根线牵着
放逐的群羊
一滴水在踮着脚过湖登岛
雏菊向前赶着数云朵
数着数着睡着了
绣花鞋掉进了月半弯
两只燕子
下了场小雨
刚湿了瓦片,雨滴从屋檐落了三两滴
一只燕子飞到晾衣绳
落定向院外望
另一只从巢里飞出来
碰撞着前面那只紧挨着落在一起
互相叽啾了几声,前面那只飞走了
雨滴又从屋檐落下三两滴
那只燕子碰撞了我的肩膀
把床单抖落干净
铺整了一天的样子
谜底
博尔赫斯的《谜底》
其实就是对生死的障眼法
我从没注意院里有了车前子,婆婆丁
锄掉了又长出来,不明白哪来的生命力
就像砸进我身体的许多钉子,由来已久,想尽办法也拔不干净
但我知道《谜》的谜底
一道耀眼的恒古的光
每拔出一颗钉子都应该让它亮晶晶的
女诗人往期: